身處人工智能時代 重新思考金融服務

本文原版最初刊於世界經濟論壇。

人工智能正重塑各行各業，金融服務亦不例外，迎來首波AI 理財規劃師與數碼財富顧問。一方面，投資者要獲得高質素的理財建議易如反掌，如同Google搜尋資訊一樣容易取得，但若AI 學習了錯誤的模式，只會重演舊有問題：鼓勵過度交易、過度消費，以及投資頻繁換倉。

真正的挑戰不在技術本身，而在背後的激勵機制。若現行模式獎勵交易量而非成果，AI 只會幫助金融機構更快推銷，而非更好服務；若激勵與長期財務健康一致，AI則有可能真正推動財富民主化。這正是金融業在AI時代的機遇與責任。

世界經濟論壇有關金融服務未來與負責任 AI 的報告亦指出，金融業必須在創新與投資之間取得平衡，同時保障公共與私人利益，並警惕如全球財富差距擴大的風險。簡而言之，AI 或能成為推動金融普惠的強大工具，但前提是AI 驅動的金融平台設計必須以正確意圖為核心。

論 AI 的「正確意圖」

AI 的影響取決於其模型訓練，若金融平台設計只鼓勵行動操作，投資者可能被推動以增加點擊率，鼓勵不必要的交易與消費。相反，若 AI 模型的設計以成果為本，則能幫助投資者保持紀律，專注於達成長期目標，這正是優質理財建議的本質。

金融平台早已影響個人如何儲蓄與投資，而 AI 如今更進一步，能學習習慣、辨識偏差、預測情緒觸發，並利用這些資訊精準地度身建議。若負責任使用，AI能賦能；若使用不當，則可能操控行為。

再者，AI 的加速發展既能擴展金融可及性，同時亦可能加深分化，完全取決於其應用方式。若改良的目標是提升參與度而非改善結果，在金融知識水平參差的市場中可能會帶來挑戰。

當自動化遇上投資偏差

每位投資者都明白，在市場波動時保持理性有多困難。恐懼、自信過度與急躁等行為偏差往往比實證數據更能左右決策。試想像這些偏差被智能系統放大，並精準觸發反應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
事實上，這種情況已悄然漸現，遊戲化交易與社交媒體影響導致投資者過度承擔風險。在 AI 驅動的世界，這些反饋循環可能呈指數級增長。危險不在自動化本身，而在錯用的自動化，機器若學會將目標放在投資者的交易參與度而非其福祉，投資者便會因錯誤時機買入，再因成本與錯誤的複合效應，將損失無限放大。

監管至關重要。但基於披露的金融保障並非為自適應的演算法而設。當金融政策經過諮詢和辯論，再到真正推出的時候，AI 技術可能已經再度演化。因此，真正保障散戶的是在於商業模式，需將客戶利益與金融機構利益對齊。若金融機構因長期成果而獲獎勵，AI 自然會學習以服務此使命，因此業界責無別貸，必須由「更多數據」轉向「更好意圖」。

如何實踐面向個人投資者的 AI 運用

保護個人投資者必須由業界出發，首當其衝是重新定義成功的標竿，要由獎勵頻繁交易活動，轉向鼓勵財富累積進程。當中，有三項原則值得強調：

• 成果導向的商業模式：以客戶長期改善為衡量，而非交易頻率。
• 透明與可解釋性：算法必須可審計、可理解，否則信任難以建立。
• 共同責任：建立行業標準，為 AI 治理與金融普惠奠定基礎。

結合人機優勢

AI 永遠不會完全取代人類建議，但 AI 會重新定義人類顧問的角色。機器的優勢在於規模、擅長識別模式和處理複雜性與精準度；人類則擅長同理心、判斷與行為引導。兩者交匯之處，正是金融服務中AI的真正機遇。

AI 驅動的顧問模式能讓過去缺乏機會的人獲得更貼身的指引，受惠的人可以包括年輕儲蓄人士、女性投資者、低收入家庭，及其他被傳統顧問排除在外的群體。同時，人類顧問可專注於科技無法複製的部分，例如協助人們應對不確定性並堅持財務規劃。

AI 能透過降低建議成本、減少進入障礙、並針對不同人生階段與文化背景量身定制，來縮小持續存在的金融可及性差距。想像一下，只要擁有智能手機，任何人都能獲得高質量的理財指引，教育或退休規劃不再令人卻步，而是直觀易懂。

AI 未來取決於意圖

金融服務業數十年來致力於改善金融產品的可及性。AI 科技的誕生正好提供改善理財建議的契機，讓指引更具相關性、透明度與一致性。

不過，僅靠技術無法彌合信任缺口。若金融業設計的系統在於客戶成功時獲利，AI 自然會放大這份成功。金融創新的下一章不應以業界部署使用 AI 的速度來衡量，而應以建構的具責任感的系統。

財富民主化關乎人與人的信任、可及性與利益對齊，確保系統服務於人，而非相反。AI 提供一次難得的重新出發機會。當我們以正確意圖建構全新的財富諮詢模式，便能讓金融進步惠及所有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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